【狱山】双向选择
平行世界梗，告白失败or成功，由于经历不同，两条线的性格和想法也略有不同（难道不就是ooc吗！_(:з」∠)_
【-1】
步伐沉重。
也许和体力消耗关系不大。山本刚结束了保护同盟家族干部的任务，过程并不顺心，让被保护对象受了伤，下属也伤亡严重。对方反而感谢他，说这次的严峻处境下受轻伤已经是出人意料的好结果了，叫他不要放在心上，他还是不免感到愧疚。
这种情绪从很久前就纠缠着他。
“对不起。”从年少的他在战斗中倒下的时候，一遍一遍重复着的这句话，在胸间徘徊了十年之久。
踏入总部时，疲惫感如铅水灌入身体。
他让一同归来的部下去休息，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一个房间。办公桌后的人正在看厚厚的纸质物，是书或者记录，山本最耐不住的一类东西。
“狱寺，你在啊。”
真好。
和平时没什么两样，狱寺抬眼看他，揽了揽耳边的碎发，“要我说几次，别把这当休息室。”
山本厚着脸皮笑笑，一头栽进会客沙发，这房间弥漫着淡淡的皮质、墨水与烟草的味道，他本不习惯。
但是有狱寺在这里。
这样就足够了。
【0】
发觉自己喜欢狱寺，其实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。
他路过商业街时，看到甜品店推出了喝缠绕吸管以及互相喂食即可免费的情侣刨冰。
“如果和狱寺一起来的话……”
他这样想到。脑中浮现出和狱寺一起参与活动的画面，不自觉地笑起来。
这样有趣的活动还有很多很多，那些没去关注过的情人节与平安夜，竟然也变得可以期待起来了。那时他们刚认识一年，如果追溯起这份感情的开端，说一见钟情太长，日久生情又太短。
这份只是想象就能感受到的幸福感，在他的少年时代画上了重重的一笔。
那天早早结束了周末训练，他像往常一样拉开店门，难得地受到了硬性阻碍。
啊，今天老爸说去很远的地方考察食材，晚上才会回来。翻了一通书包，无果，山本为自己的记性叹了一口气，在自家门口坐下，思考着去哪里打发时间。
那家伙经常很闲的样子，通常他都在干什么呢。
一旦闲下来，就不住地想起狱寺来。
马路对面有家他从未仔细在意过的杂货店，在以夏日祭做主题，写出“大胆说出你的喜欢”这样完全不负责任的产品广告。
呆呆地看了很久，可爱的配色占据他的视觉，也许是“大胆”的字样太具有暗示性，在哪个瞬间触动了他的内心，他找出手机很快翻到一个号码，拨出按键，这一连串动作迅速得连他自己都吃惊。
当接通等待音给他一个犹豫的时间时，他打了个寒颤，猛地想退缩回去。
嘀——嘀——
狱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？会觉得自己很怪异吗？会逃开似地疏远他吗？……现在挂断还来得及吧？他手上出了汗，指腹借着轻微的湿滑触感探向红色的按键。
“嗯？棒球笨蛋？”
“狱寺！”来不及了，他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，心脏在胸中高鸣，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缓一些，突然被清脆的响声吓了一跳。是一枚硬币，从他因坐姿而倒着的裤子口袋边缘掉落下来。
弹落在地，叮铃作响。
旋转，迂回。
环境的嘈杂音传达不到他的耳朵，仿佛时间停滞于此，他感到这枚唯一在运动着的硬币与他的心情强烈地共鸣着。
喜欢上一个人是很奇妙的事情，让人变得大胆到有勇无谋，也让人变得怯懦而踌躇不前。
“怎么会打电话，要紧事？”
你相信吗？他在心里问，正面与反面，幸运与不幸。这种紧攫心脏的危机感，令他感到大脑血脉紧缩继而凝固。他隐隐明白的，当把一件事比喻成另一件事时，其发展往往走上后者的方向。
滚动的声音停止了，硬币躺在了他的脚下。
那几率，是二分之一吗？
“狱寺，我……”
【-1】
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。
“我……很珍惜你。”
是背面。
货车带着鸣笛声匆匆驶过，对面杂货店的气球在随气流跳跃，女孩子们刚好走过他面前，都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声。
终究没有说出来，换成了模糊暧昧的词。
山本觉得四周都失了颜色，他甚至没有勇气继续抬起手机，害怕从听筒中传来的回答，尽管对方连放电话的一秒钟时间都没有留给他。
“哈，你在说什么啊？”
“啊哈哈哈哈，突然就想给你打电话，吓了一跳吧，狱寺。”
他伸出手臂遮挡住自己的脸，太晒了，阳光直射下的皮肤烫得几乎没有知觉。
“你这家伙，净会说些奇怪的话啊。”
“我也不想被狱寺，当成奇怪的人……啊，有打扰到你吗，我要到家了…就先挂啦！”
“喂…！”
他把一直触着的挂断键按了下去，冷色的屏幕片刻后灭掉。
无声，闷热。
他将任务汇报整理在手机里，发送到印刷室，也给身为左右手的狱寺发了一份。
“我真的适合干这份工作吗…又让人受伤了。”他这样补充了一封邮件。
“想得太多了，你的判断和行动都没有错。”狱寺直接开口回答沙发上的人，然后把这封完全没有必要的邮件删掉。
“为什么小鬼当初，选择了我呢？”
山本喃喃着放下手机。
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看到这个问题闪过，他以为自己可以视而不见。
那是影响整整一生的事情，仅有一个的人生。他似乎有着小鬼所说的资质，被家族赋予了信任，而他也义无反顾地回报这份感情。能够和朋友在一起，他从未感到后悔，只是常常会像这样力不从心地辜负了期待，同伴的伤亡沉重地压上了他的胸口。
“是吗，”狱寺说，“你是被选择的那个吗。”
山本僵了片刻，还是放弃去思考狱寺的话。有时觉得他讲的每个字都是自己熟悉的，但组合起来却异常难以理解。
我不懂啊，狱寺。
他窝在沙发里快要睡着了，勉强睁眼看着透过窗子的昏黄日光，打在办公桌前的狱寺身上。
那片景色朦胧，离自己很远。
目眩，泛着刺眼阳光，眼前硬币在打着转，停在了反面。
如果是另外二分之一的可能性，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吧。
【1】
他猛地闭紧了眼睛，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传递到咽喉中，抱着必死的决心喊出声。
“我真的，很喜欢你！”
绿皮货车带着鸣笛声匆匆驶过，对面杂货店的红气球在随气流跳跃，路过的女孩子们被那句直白的大喊吓了一跳，随即笑着走开了。
他的心脏狂跳不止，供氧不足似的大口喘气，可他害怕呼吸声太大听不到对方的回答，于是小心地将手机紧紧握住。
“笨…笨蛋！你怎么开这种玩笑啊！”
狱寺语无伦次的喊声从听筒传来。听到熟悉的“笨蛋”，山本倏地轻松了许多。他扬起头，晴天万里无云，日光正好。
“你说话啊，发生什么了？！”
山本嘿嘿了两声。
“我被锁在家门外面啦…”
“忘记带钥匙了吗？还真是蠢！”
“我想啊，如果告白成功了，会不会这段时间就不用那么寂寞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电话那头突然沉寂，他低头，才去看到那枚硬币的图案。
是反面，但山本没有感到不安，从他抛开结果喊出声的时候就已无法被其束缚。
“你这家伙，给我好好呆在那里啊！”
嘀、嘀、嘀、嘀。
他睁开眼，刚刚清醒过来看着天花板都有些恍惚。
“有受伤吗。”
狱寺走近沙发前居高临下看他。
“没，”他向上方的人伸出双臂，狱寺蹲下，交换了这个彼此的拥抱，“只是有些累。”
“再睡会儿吧，汇报我替你交过去。”
他给了狱寺蜻蜓点水般的吻，“嘿嘿，狱寺工作也很辛苦啊。”
“这算什么，我的路是我自己选择的。”
山本笑着在心里说，我没有选择。
——他所指的不是没有别的选项，而是他没有刻意去选，他的决定就是遵循自己保护朋友的初心，让一切顺其自然。
他现在觉得，冥冥之中自是有命数的，那股流水般的力量不断推动他，令他成为彭格列家族的一员，让他遇到他最珍惜的狱寺隼人。
一起度过的每一天，都将引导他们继续走下去。
“我刚才梦到，那天告白失败的样子。”
狱寺一瞬间有点吃惊，然后垂下眼帘笑道，“你竟然会担忧起既定事实啊。”
“既定事实…吗？”
“失败又怎样，结果是不会改变的。”
“为什么狱寺可以那么肯定？”
“嗯……不告诉你。”
午后的阳光渐渐衰减，梦中那个黑发少年倚着门沿睡了过去。
隐隐约约地，却是模糊而熟悉的气息，是有谁走近了他的身边吗，记不清了。
他眼角湿湿的，手中轻轻握着电话，斜阳将建筑物冰冷的阴影投向他，为他染上了名为孤独的气息。
不要落山啊，不要变成黑夜。
时间啊时间，可以等等那个少年吗。
【| -1 |】
山本惊醒，那个梦境忽然远去了。
梦中同样年少的狱寺从街口忽然出现，把埋头玩着小石子的自己拉起来，一起去买了冰牛奶喝。记忆中的最闷热的那个夏天竟然会如此明朗而清新。
还在心里妄想着什么吗，那个已经无法改变了的过去。睡梦中竟有泪水充斥了眼眶，试着眨动几下，就不自主地落了下来，他立刻将眼睛藏在手臂下紧紧闭起。
他努力隐藏的心绪在睡梦中翻然溢出。
明明和狱寺在同一个房间，想的也全都是狱寺的事。一面逃避外界的情感，一面又压抑自己心中的躁动，多少年来都毫无长进。
“毫无长进啊。”
狱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击中内心的话语让他吃了一惊，“和那天一样。”
他握住山本的手腕移开，露出那张因为感到被人看透了脆弱而耻得泛红的脸，将唇贴上了他的额头。这一柔软的触感仿佛冰融的起点，伴随着古龙水的淡淡味道将他封冻于底层的幸福感化开。
“狱…寺？”
“你是笨蛋，我可不是。”
“为、为什么…？”
“因为我选择了你。”狱寺低声说，“从那通电话开始，我便决定了和你一起。你没有足够勇气做出的选择，就由我来代替你。”
山本将那只被握住的手贴上他的脸颊，狱寺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。他发现狱寺的眼睛像浅绿色湖水一样，映出沉淀其中的温情与认真。
“我还在梦里吗…？”
“当然是真的，笨蛋！”狱寺有点懊恼他不懂气氛，掐了掐他的脸。
“疼疼疼！好过分啊。”
山本皱着眉头，反而咧开嘴笑了出来。
迟到了十年也可以吗，面前的人宛如通知他去往幸福终点站的天使，那件他没有完成的选择，如果还有另一种重选的机会与方式……
“怎么办，要把选择权交给我吗？”
“嗯！拜托了，狱寺。”
山本望着那抹湖水，伸出手臂将他拥抱。
